读史,是毛泽东读书实践的重要部分。毛泽东终身爱读历史书籍,一生读了很多的历史书籍。中南海毛主席故居的存书当中,历史典籍、历史文献、历史方面的书籍是偏多的。现存的毛泽东读书批注、批画过的图书中,也是文史方面的书籍最多。张闻天说:“毛主席从中国历史中学了很多东西。”周恩来说:“毛泽东读古书使他的知识更广更博,更增加了他的伟大。”
笔者是给晚年毛泽东做图书服务工作的。综观毛泽东晚年的读书生活和毛泽东一生的读书实际,笔者认为:无论从读史的勤奋和刻苦,无论从读史的精神和毅力,无论从读史的数量和质量,无论从读史的深度和广度,无论从读史的汲取和运用,无论从读史的习惯和具体的方法,等等,毛泽东都有他的独到之处,都有他的独特之点,都有他的独自之风。毛泽东读史是独树一帜的。
根据毛泽东读历史的实际和在图书服务工作过程中的所见所闻。笔者认为,毛泽东读史主要有以下独特之点:
一是读史的种类多、数量多。
毛泽东对史籍的爱好贯穿于他的一生。从青年时代起,毛泽东就很爱读中国传统的经、史、子、集著作。1916年,毛泽东23岁,正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这年2月29日,毛泽东给友人萧子升写过一封信,信中写道:“经之类十三种,史之类十六种,子之类二十二种,集之类二十六种,合七十有七种。据现在眼光观之,以为中国应读之书止乎此。苟有志,于学问,此实为必读而不可缺。”信中是这样写的,实际上就是这样做的。青年毛泽东在湖南求学、退学,在湖南图书馆自学时就读了很多的中国传统文化典籍。
后来走上革命道路,担当起革命的重任。在生活极其艰苦的斗争日子里,在日里万机的岁月中,在繁忙的领导工作岗位上,在多种疾病缠身的最后几年里,毛泽东一直在浩瀚的史籍海洋里孜孜以求,生命不息,采撷不止。
据笔者的不完全记录,上世纪70年代之后,毛泽东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在身患多种疾病的情况下,还坚持读了《世界通史》、《古代社会》(美国摩尔根著)、《中国近代史》上册(范文澜著)、《拿破仑论》(法国福尔著)、《拿破仑传》(苏联叶·费·塔尔利著)、《藏书》([明]李贽著)、《焚书》([明]李贽著)、《老子校诂》(马叙伦校)、《王文公文集》([宋]王安石著)、《老子注译》(高亨著)、《中国文学史》(修订本1至4,北大中文系1955级集体编)、《中国文学发展简史》(北大中文系57级编)、《中国文学发展史》(刘大杰著)、《史通通释》([清]浦起龙著)、《战国策》([西汉]刘向编定)《基本粒子发现简史》(杨振宁著)等129种重新排印的大字线装历史书籍和中国历史,外国历史、古代历史、近代历史、通史、断代史、哲学史、政治史、经济史、思想史、文学史,等等,他都非常爱读。我国的很多历史典籍,例如《左传》、《吕氏春秋》、《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续资治通鉴》、《纲鉴易知录》、《通鉴纪事本末》、《续通鉴纪事本末》、《礼记》、《易经》、《论语》、《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孙子》、《列子》、《韩非子》、《山海经》、《水经注》、《徐霞客游记》、《太平广记》等等,二十四史等诸多的正史、野史、及历朝通俗演义等他都爱不释手,读了又读。
纵观毛泽东的一生,他读史的种类、数量都是很多的。彭德怀曾说:“在党内真正懂得中国历史的还只有毛主席一人。”胡耀邦也曾说过:“毛主席啊,毛主席,谁也没有你老人家读中国历史读的多啊!”
二是读史批注文字多,批画、圈点符号多。
几十年里,毛泽东每阅读一本史书、一篇历史文章,都爱在有关的文字旁划上竖线、横线、曲线、斜线、三角、方框、问号和圈、点勾、叉等各种符号,在书眉和其他空白的地方写上许多批注和批语。有时还把书、文中精彩的章节和语句摘录下来或随时写下读书笔记或心得体会。有的史书他反复读过多次,每读一次就用一种颜色的笔在上面加一次圈点、勾画,写一次批语。中南海毛泽东故居收存的毛泽东生前阅读的书籍中,就有许多是他批注、批画过的历史书籍,其中许多书上都是朱墨纷呈,批语、圈点,勾画满书。
这些笔记、批注、批画,是毛泽东读史时的思维活动、头脑思考的真实记录,也是他和作者思想认识、观点、想法、看法、感情的互动与交流。毛泽东在读史时常常写的批注文字是一个字:“好”,两个字:“略好”、“不错”、“有理”,或者连着画上几个圈圈。在存疑的地方和不同意的地方,常常批着:“可疑”、“可以争论”、“废话”、“不可信”等等。至于长达数十字、数百字甚至千字的一条批注,常常是联系中国革命斗争的实际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实际、遇到的实际问题、遭受的挫折及其教训等等,表达他自己的认识、见解、想法和看法。
《二十四史》,毛泽东生前是通读过的。这部史书的人物志、帝纪、传记部分几乎都作了批画、圈点、竖线、横线、波浪线、问号和圈、点、勾、三角、叉、两条横线、一个圈、两个圈、三个圈等多种符号画得密密麻麻,比比皆是。
除了读《二十四史》时写了很多的批注文字、作了很多的圆画标志之外,在许多文史典籍上,毛泽东在阅读时都写有批注文字。例如1963年读任继愈主编的《中国哲学史》(第三册)时,对该书关于华严宗思想的分析写了近百字批注。该书认为,华严宗承认个别与一般的内在联系,“总算有一点辩证法观点”;但华严宗又唯心地夸大、吹胀了个别与一般的联系,把这种“联系”绝对化,甚至抹煞“个别”的存在。毛泽东在这段话旁边批道:“何其正确”。他还批道:“相对中有绝对,绝对只存在于相对之中,普遍只存在于个别之中,永恒只存在于暂时之中,离开这些来谈什么客观辩证法,......岂非自相矛盾。”在读《初唐四杰集》([清]项家达编,丛雅居重刊星渚项氏本)“秋日楚州郝司户宅饯崔使君序(《王子安集》卷七)”时,这篇序一共是402个字。毛泽东在读这篇序,一时,写下了918个字的批语。写下的批注文字是原序的两倍还多。1958年12月7日和10日,在武昌读《三国志集解·魏书·张鲁传》时,写下了两条长长的批注,一条是892个字,一条是528个字。这是毛泽东读历史书籍过程中写下的文字最长的两条批注。
三是读史重在“古”为“今”用。
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是人类社会罕有的智慧宝藏。毛泽东读史,学习研究历史,最根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批判地继承和发扬祖国优秀的文化遗产,从浩瀚的史籍中汲取其精华,汲取其有启示和教育意义的历史人物事迹故事,汲取其有益的科学文化知识和经验教训,来为现实社会政治、经济、科学、文化等建设发展工作,现实人民生产生活健康工作服务。简言之,就是读史重在“古”为“今”用。
毛泽东是“古”为“今”用的大师。他博览古籍,娴熟古籍,信手拈来,自如运用,以典说理,贴切无比。例如:在战士张思德追悼会上的讲话:“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生死道理,经引用古人的一句话,加上他本人的解释,成了人们熟记的千古名言。还有《愚公移山》的故事、《三国演义》的故事、《西游记》的故事、《水浒》的故事、《聊斋志异》的故事,《封神演义》的故事,等等。经毛泽东古为今用,皆深入浅出,妙趣横生,生动活泼,恰到好处。
说到毛泽东读史的“古”为“今”用,陶鲁笳在《我记忆中的毛泽东同志》一文中还写过一段回忆:
1958年3月,在毛泽东同志主持的成都会议上,我汇报说:“山西同北京商量,为了解决工农业缺水问题,我们有一个共同的雄心壮志。想从内蒙古的清水河县岔河口引黄河水200个流量,100个流量经桑干河流入官厅水库,100个流量流入汾河,科技人员经过勘察,已提出了初步设想。”
毛泽东同志听了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我们不能只骂黄河百害,要改造它,利用它。其实黄河很有用,是一条天生的引水渠。”他还谈笑风生地说:“你们的设想算什么雄心壮志!不过是继承古人的遗志而已。你们查查班固《汉书·沟洫志》,汉武帝时就有一个人建议从包头附近引黄河水经过北京,东注之海。”
毛泽东同志说:“可以设想,引用黄河水,把桑干河修成一条运河;也可以设想,把山西的汾河也变成运河;还可以设想,用黄河水在内蒙古改造沙漠,那才叫雄心壮志。”
接着我说:“我们也设想过,引黄入汾,使汾河不但可以保证太原的用水,而且可以有灌溉之利,舟楫之便。”
我说到这里,毛泽东同志问到:“你们山西有个闻喜县,你知道为什么叫闻喜?”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便说“汉武帝乘楼船到了这里,正好传来了在越南打了大胜仗的捷报,汉武帝就给这地方起名为闻喜。汉武帝那时就能坐楼船在汾河上行驶,可见当时汾河水量很大,现在汾河水干了,我们愧对晋民呀!山西出煤,开煤矿发电也都得用水。山西现在缺水,黄河流经山西一千多公里,应该对山西有所贡献,引黄济汾是理所当然的。”
由此可见,毛泽东同志的历史知识何等渊博,而且博闻强记,古为今用,怎能不令人叹服!
毛泽东读史,学习历史,运用历史为今天服务,这样的例子很多。
四是读史独立思考,不死读书,不尽信书。
毛泽东是精通唯物辩证法的伟大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和理论家。他的思想和理论贡献,他的唯物辩证观点和辩证分析方法,深刻地贯穿、融化在他读有字史籍的全过程中。
毛泽东常引用孟子的一句话:“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在读史过程中,他对书上所写、所说的人和事、思想活动、人物言论及所阐述的道理、所记述的史实、史迹、史例、史故、史论、史评,等等,都要用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分析方法去分析、去研究。
毛泽东晚年在读书过程中很善于逆向思维,就是从对立或相反的方向去进行思考、进行理解。这也是毛泽东晚年读书过程中的一个显著特点,也是他常用的一种读书方法。
这里,仅以对曹操的评价为例,来说明毛泽东在读史过程中是怎样独立思考、怎样运用“逆向思维”方法的。
曹操,出生于东汉末年,通过镇压农民起义,逐步壮大了实力,统一了北方。在统治地区内,采取了一系列限制豪强、唯才是举、惩治腐败、实施屯田、减轻赋税等政策,使广大北方的经济得以恢复和发展。因受封建正统观念的影响,人们在评价三国时期的历史人物时,都把刘备看成是正义的维护者,而把曹操看作乱世奸雄。曹操的奸臣形象已被中国的老百姓所熟知。
在读《三国志》中,毛泽东对书中的曹操记述、评注进行“逆向思维”,从相反的方向评价曹操。毛泽东在读裴松之注、卢弼集解的《三国志》中,对《魏书·武帝纪》、《魏书·文帝纪》、《魏书·刘表传》有关曹操的记述作了许多的圈划和批注。从他的批注中可以清楚看出毛泽东是不赞成书上对曹操的评价的。毛泽东对曹操“不杀降”的政策很为赞同。《魏书·刘表传》第80-82页,有一段裴松之的注,说刘表初到荆州时,江南有些刘姓宗室据兵谋反,刘表“遣人诱宗贼,至者五十五人,皆斩之”。毛泽东在“皆斩之”三字旁划着曲线,在天头上写的批注是:“杀降不祥,孟德所不为也。”卢弼在传记中注释,刘表于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占“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祭祀天地,自立为帝。毛泽东对此又把他与曹操相比,写的批注是:“作土皇帝,孟德不为。”在这里,毛泽东再次称赞曹操在政治上与众不同,这是刘表不及的。
新中国成立之后,毛泽东先后多次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评说过曹操。1954年夏在北戴河,毛泽东针对历史上对曹操不公正的评价,作过如下的论述:“曹操统一中国北方,创立魏国。他改革了东汉的许多恶政,抑制豪强,发展生产,实行屯田制,还督促开荒,推行法治,提倡节俭,使遭受大破坏的社会开始稳定、恢复、发展。这难道不该肯定?难道不是了不起?说曹操是白脸奸臣,书上这么写,戏里这么演,老百姓这么说,那是封建正统观念制造的冤案。还有那些反动士族,他们是封建文化的垄断者,他们写东西就是维护封建正统。这个案要翻。”
1975年5月29日,毛泽东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汉末开始大分裂,黄巾起义摧毁了汉代的封建统治,后来形成三国,这是向统一发展。三国的几个政治家、军事家,对统一都有所贡献,而以曹为最大。司马氏一度完成统一,主要就是他那时打下的基础。”
以上的批注和评说,足以证明,《三国志》等史书中对曹操的评价,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毛泽东是很不赞成的。
毛泽东逆史籍对曹操的记述来读史评说曹操,这就是毛泽东读书独立思考,逆向思维,不尽信书的独特的之处。
五是读史是多视角的。
“多视角”读史,就是从多个视角、多次去读同一部书、同一种书、同一本书的读书方法,笔者把它称之为“多视角”读书法。它是毛泽东一种独特的读史方法,也是毛泽东一直坚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读史特点。
我们在服务工作中知道,毛泽东读书,有些书一读就是几十年,例如《二十四史》、《资治通鉴》、《通鉴纪事本末》、中国古典小说,等等。这些书,毛泽东生前都读过多遍。他自己说过:《资治通鉴》,读过19遍;《红楼梦》,他说“至少读五遍”才有发言权,等等。同一部书,同一种书,同一本书,他有时间就读,有时只阅读一两段,有时一卷一卷、一篇一篇地读,有时全篇全文都读,因每次阅读的视角不同,所以每次收到的启发和收获就不同。许多的书,他老人家是常读不厌,常读不倦,常读常新,越读越有兴趣,越读越爱读。
《二十四史》是史书,把它当成历史读这是无疑的。但是,毛泽东能从政治的视角去读,从政策和策略的视角去读,从战略和战术的视角去读,从外交的视角去读,从组织工作选人用人的视角去读,从生产生活的视角去读,从民族统一和民族团结的视角去读,等等。所有这些视角,都是毛泽东在读史过程中常用的。从历史的视角读《红楼梦》,从政治的视角读《水浒》,从作者创作和作品形成的社会背景的视角读《三国演义》,从政策和策略的视角读《西游记》,从战略和战术的视角读《聊斋志异》等等。
我们在服务工作的实践中深深地感到,书是同一部书,人是同一个人,从不同的视角去读,就会有不同的认识、不同的理解、不同的目的、不同的思维、不同的效果。在读书过程中,常变换变换视角,常换换方法,这样读起来新颖,读起来有新意,读起来有兴趣,读起来有新的成效,就会越读越爱读,越读越有兴趣,越读越有劲头,越读越有成效。这就是毛泽东读书的实践留给我们的一个重要启示。
六是读史对照着读,对比着读,研究着读。
所谓“对照着读”、“对比着读”、“研究着读”,就是在读书过程中常常将同一个内容的不同作者、不同版本、不同体裁、不同注释、不同评说的书,或者将同一类文体(如历史或小说等)不同作者的书两种或多种书籍放在一起、放在身边,对照着看,对比着读,研究着读。
在图书服务工作过程中,我们看到,毛泽东有时候把《南史》和《北史》对照看,对比着读。他说:“《南史》和《北史》的作者李延寿,就是倾向统一的,他的父亲李大师也是搞历史的,也是这种观点。这父子俩的观点,在李延寿写的《序传》中说得十分明白。”毛泽东还把《南史》和《北史》与《旧唐书》相比较。他说:“《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有倾向统一的思想,比《旧唐书》更好些。”读了《宋史》和《明史》,毛泽东对这两种史是不满意的。他认为:这两种史写的芜杂。读了《旧唐书》和《新唐书》,毛泽东认为:《旧唐书》比《新唐书》好,《旧唐书》简单而材料多确切,《黄巢传》和《新唐书》也有不同。
调查研究方法是毛泽东生前大力倡导,并终身躬行的一条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这里说的调查研究,不是深入实际,深入农村,深入工厂、学校,深入街道、社区去调查研究。而是深入书山学海、深入浩瀚的史籍中去调查研究。
毛泽东认为,洋洋4000多万言的《二十四史》,写的差不多都是帝王将相,人民群众的生活情形、生产情形,大多是只字不提,有的写了些,也是笼统地一笔带过,目的是谈如何加强统治的问题,有的更被歪曲地写了进去,如农民反压迫、剥削的斗争,一律被骂成十恶不赦的“匪”、“贼”、“逆”。毛泽东认为,这是最不符合历史真实的假话。毛泽东这样说,是在读了全部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续资治通鉴》、《纲鉴易知录》、各朝纪事本末、《续通鉴纪事本末》,读了大量的稗官野史、各种历史通俗演义、笔记小说、札记、随笔等等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毛泽东曾说:历史书籍要多读,多读一本,就多了一份调查研究。他生前还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过,一定要好好地读历史,但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读,否则就读不好,弄不清历史发展的头绪。他认为,书读得多了,又有正确的立场和观点,进行分析、判断和推理,就会少失误、少上当、少受骗;就会尊重历史、维护历史,把被颠倒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
七是读史是挤时间,下苦功,坚持不懈,至死方休。
毛泽东长时间担负最高领袖的重任,工作无疑是很忙很忙的。几十年里,毛泽东读很多史书全靠他自己挤时间,下苦功夫。毛泽东读史不分白天黑夜,白天读,夜里读,常常是通宵达旦地读。一部四千多万字的二十四史,他读了又读,批了又批,画了又画,夜以继日、手不释卷。直到多种疾病缠身的最后两三年,甚至在病危抢救的日子里,毛泽东还以十分顽强的惊人毅力坚持读历史书籍。
在外出的火车上、飞机上,去外地视察工作,参加会议,去杭州、去长沙、去武汉、去庐山等等,甚至去前苏联莫斯科他都要带上十几个木箱的书,几乎把在北京床上、办公桌上、会客室的茶几上放的书都带过去。像床上摆放的书,实际上是平移到外地,基本上住地书的摆放与在北京的差不多,到处都摆放书,一有空就读。书随人走,人不离书,相依相伴,苦读深思。
有一年夏天,毛泽东同志视察工作来到武汉。一天晚上,天气异常闷热,室内外一丝风也没有,人们干坐着身上还直冒汗。可是他还像往常一样,依然坚持在灯下读书。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工作人员看到这种情形,急忙拿来毛巾,请他把汗擦一擦,他接过毛巾边擦边幽默地说:读书学习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留下了汗水,学到了知识。他的这种学习精神深深地教育着在他身边工作的每一个同志。
1975年8月上旬,毛泽东一只眼睛刚做了白内障摘除手术,视力稍有好转,他就自己读《晋书》,还用擅抖的手在三册书的封面上分别写了“一九七五,八”,“一九七五,八月再阅”,“一九七五年,九月再阅。”晚年,自己实在读不了了,还让身边工作人员读给他听。
毛泽东晚年读史是非常感人的。进入上世纪的70年代,毛泽东的体质愈来愈差,多种疾病接连不断。他老人家两腿肿得不能站立、走路,眼睛患老年性白内障看不清东西,听力也下降了,连说话也越来越让人难以听清了。可是他老人家还日日夜夜一册一册地看,一页一页地读,一笔一笔地圈画,一字一字地写批注。眼睛看不见了,就让身边工作人员读。手拿不动了,就让身边工作人员举着,天天如此。吃饭时他也常常要看书,他爱说吃饭用嘴巴,看书用眼睛。理发时也要看书,爱说你办你的公,我看我的书。他常说:饭可以少吃,觉可以少睡,书可不能少读、不能不读啊!他老人家睡觉不好,有时失眠,靠安眠药助睡。吃完药,入睡前,总是习惯看书。常常是看着看着睡着了,睡着睡着又醒了,醒来接着看……以书为伴,老人家一直坚持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今,人已去,书还存,见书思故人,见书念故人,故人读书时的神态笑貌、顽强毅力、勤奋刻苦的精神等至今犹在我们的眼前。
读书,毛泽东是我们的榜样。读史,毛泽东也是我们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