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呼唤

你是否曾在春天的田野发现过 一只臭鼬急匆匆地笔直穿过？是否在 夏天的小溪里看到过几条鱼儿欢快 地跃出水面？是否曾在初秋的树林 里聆听过群鸟的合唱？是否也曾在 冬日的雪地上观察过一只松鸡来回 啄食？四时变幻，大地有声，奔腾 的小河、飞翔的苍鹭、调皮的小松 鼠、挺直的白桦树……一个个生命 体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构成了大地的 精彩。然而，遗憾的是很多时候我 们闭上眼睛耳畔想起的只是机器的 轰鸣，那夜莺的婉转或林间的静谧 似乎只隐遁于描写的文字中，那些 美妙场景也仿佛仅存于大脑的想象 里。今天，对自然的呼唤成为我们 迈向未来发出的最强音。

从远古时代走到今天，人类 步伐的速度与力度在不断提升，当 自然的神秘面纱一层层被揭开，自 然便开始一步步退却，人类中心主 义逐渐膨胀，连我们自身都对自己 的伟大惊叹不已：人类可以上九天 揽月，可以潜深海采矿，当然也可 以让寒冬温暖，让春天寂静，甚至 让沧海变桑田。工具的不断进步彰 显了人类的价值，以至于我们深信 人是万物的主宰，天地之间人最伟 大。所以，当锋利的斧子劈开历史 的年轮，人们不会为一棵参天古树 的倒下而谴责内疚；当看到一只山 雀死在冰冷的雪地上，也不会为猎 枪射出的子弹而深感罪恶。

如今，人类在受到自然报复、 经受深重灾难后才恍然明白，原来 “征服者最终是败在了自己手上”。 而在此之前，人们在自我功利逻辑 的驱使下疯狂地占领、开发，又何 曾想过一株野草、一只蜜蜂、一片 荒野的内在价值？

利奥波德笔下的沙郡一年四季 充满生机与活力，能够感受到每一 个生命的尊严与意义，他用那纯净 且充满自然气息的文字告诉我们： 人类的伦理范围应该延伸至土地， 而不是同奥德修斯处理自己的女奴 一样，将土地视仅仅视为一种经济 财产任意处置，因为土地是一个生 命共同体，也有其内在价值。我们 需要像山一样思考，敬畏、善待自 身所处的世界——这是今天大地的 呼唤，也是人类自身的呼唤！

（作者：黄春桥）【来源：《中华环境》201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