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反腐为经济改革清路障

中国经济社会要走上健康发展轨道，反腐和改革不可偏废。通过简政放权，腐败就没有土壤，经济效率会更高，成本也更低。反腐+改革是习李政府执政一年多来的最大看点。反腐为改革清障，就是打破利益禁锢，理顺市场经济模式。当前情势下，反腐与改革一样已是不可逆转。

随着政坛「大老虎」周永康案，军队「东北虎」徐才厚案以及40多个省部级「老虎」一一被揪出曝光，中国官场「刑不上常委」 ，「刑不上军委」的潜规则终于被打破。在反腐风暴持续升级的同时，反腐重创经济的说法也甚嚣尘上。

有评论认为，反腐会对经济产生沉重打击，会将中国经济推向崩盘边缘。也有投行发表报告称，「中国推进的反腐败运动已开始对经济增长投下阴影」，「中国政府要为反腐运动付出经济代价」。也有评论指出，中共十八大600余天来，中共反腐行动已开启「全天候」模式，但这股袭向全国的反腐飓风，不仅不会成为拖累经济的定时炸弹，反而会成为中国经济「清洁剂」，有利于压榨经济水分，打破固化的利益格局，为下一步经济改革清障开路。

十八大以来，反腐和改革成为施政主轴，此两者对中国下一个10年的经济社会格局均至关重要。对于中共而言，打击腐败对政治不可或缺，对经济而言也是势在必行，对「打虎拍蝇」保持高压态势，不但可纾缓官民矛盾，巩固执政基础，更可增添民众对经济改革的信心。

反腐败：拖累经济「四宗罪」？

习李接掌最高令牌以来，反腐节奏越来越快、打老虎规格越来越高。中国反腐力度持续加码升级，在赢得民心的同时，也触发个别担忧，「中国政府要为反腐运动付出经济代价」，美银美林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陆挺认为，中国反腐大潮可能给经济增长带来压力，或将使中国GDP降1%。美林银行报告预测，仅今年一年，中国政府就会为它的反贪腐运动付出1000亿美元的经济代价。华创证券也认为，反腐引起的消费下降带动名义GDP下滑0.4个百分点，即2013年名义GDP1.2%的降幅中有30%是反腐引起的。

概而言之，认为反腐拖累经济无外乎有四大「论据」：

其一：反腐「抑制」国内消费 自2013年四季度开始，中国GDP增速出现了下滑，其中，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2013年显著下滑，比上年名义增长13.1%。从月度同比增速看，2013年的月度增速下滑到2005年的水平。

中共反腐风暴下，公款消费成为重灾区，使得消费增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如中央「八项规定」明显抑制了餐饮、娱乐、酒类等消费类行业的增长。公款消费被抑制，直接影响到2014年春节成为了近几年消费最萧条的春节。有观点认为，考虑到中国有660万的基层公务员和大量的事业单位员工，反腐对中低端消费的影响不容忽视。

其二：反腐「重创」奢侈品消费 由于反腐利剑高悬，奢侈型和张扬型消费也遭遇重创。据中国旅游饭店业协会的数据，2013全国680家5星级酒店的全行业营业额同比下降25%左右，其中的餐饮、会议收入下降将近20%。而根据澳门******监察协调局监测数据，澳门6月份******收入为272.15亿澳门元，同比下滑3.7%，环比跌幅更达到15.9%。

急转直下的茅台酒零售价格便是注脚。鲍鱼、海参和甲鱼等昂贵水产品的批发价也大幅下滑。有数据显示，人头马公司上一季度的营业额下滑5.7%至2.15亿欧元。人头马出产的干邑白兰地如「路易十三」每瓶要价2500欧元，其中半数在华销售。然而，在当前反腐高压下，「路易十三」消费锐减。

其三：反腐引发「资本外流」 也有说法认为，中国大力反腐还在影响本国投资外流，部份心虚的官商开始考虑通过投资移民的方式外出避风头，美国的EB-5投资移民签证申请飙升，10年前，中国公民在获得此类签证者中的占比仅为13%，如今已上升至80%，相关咨询律师称，反腐是此类签证申请增多的关键原因之一。

据反腐专家介绍，目前案值大、官位高的贪官外逃的「乐土」往往集中在美国、澳洲、加拿大等移民国家，在这些国家甚至已经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贪官一条街」、「腐败子女村」。

其四：反腐触发「为官不为」 有观点认为，反腐浪潮的高涨，短期造成在经济效率和过度管制之间起润滑剂作用的腐败寻租活动大幅下降，在反腐利剑高悬下，官场人人自危，「多做不如少做」反倒成为部份政府官员奉行的为官之道，部份地方政府官员抱着「只要不出事，宁愿不做事」的态度，只求无过，不求有功，出现「为官不为」现象。

李克强就曾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一针见血指出：「我在基层调研时注意到，有些地方确实出现了『为官不为』的现象，一些政府官员抱着『只要不出事，宁愿不做事』，甚至『不求过得硬，只求过得去』的态度，敷衍了事。」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石小敏表示，虽然总理不断喊话警示，但从政策的落实，以及职能及基层一些官员的表现看，对推进改革并不积极，目前改革推进明显滞后。

中共打虎高压态势令预算内资金支出变得更加严格，使得地方政府有钱「不敢花」，也「花不出去」。美林银行就曾发布一份报告，称一些未涉及贪腐的中国官员，不敢开展建设项目，而是把公共资金存入银行，因此出现了大量的财政结余。

反腐败：不是利空而是利好

短期而言，反腐对经济或会造成一定影响，影响消费和投资，但反腐影响经济只是短痛，从长远来看，反腐可理顺经济结构、突破既得利益集团改革阻力，压榨经济水分，并将成为中国经济「清洁剂」。中国30多年增长面临的核心问题之一就是腐败，而习李反腐将直面这一核心问题，令诸多行业的「非理性繁荣」受挫，对于中国经济而言，不是利空而是利好。

其一、反腐抑制权力寻租 众所周知，腐败常常和政府过多管制联系在一起，诸多腐败行为和寻租行为往往只是为了政府的一纸批文。被腐败染指的大量投资使得交易成本大大增加，尤其是民营企业老板，为了拿到审批文件，往往不得不通过「进贡」的方式向掌权者购买通行证，正常的市场经济被扭曲。

反腐会减少官员从经济增长中寻租空间。腐败必然导致裙带经济横行，令资源分配逐步向权贵寡头倾斜，进而降低经济增长潜力。解除管制减少腐败机会，市场经济可更好发挥作用，那些曾经需要通过行贿寻租才能达成的经济交易，可通过市场化的途径达成，经济活动的交易成本将被降低，对经济增长无疑大有裨益。

其二、反腐释放更大购买力 反腐第二重利好是能够释放更大的购买力。反腐大背景下，一方面是公款消费的锐减和奢侈品消费得到抑制，另一方面政府在公共服务投入则在加大，特别是医疗、教育、住房等项目上的投入，都会极大释放民众购买力，这对于中国由投资带动型经济向消费带动型经济转型功莫大焉。

「腐败经济」是中国经济的定时炸弹。北京政情人士指出，如果把用来公款吃喝的数以亿元计的公款，把建设豪华办公楼的大笔经费，把贪官隐匿的巨额资金用在基础设施建设、用在民生事业上，经济社会发展不但不会下滑，相反一定会沿着稳增长、促发展、调结构、惠民生的轨道健康运行。

反腐收缴赃款，充实国库，也可为经济发展注入资金。2014年最高检察院的报告中提到，仅在2013年，追缴赃款赃物计101.4亿元。贪官嘴里吐出的这些「黑金」，得以再次在国民经济体系中流动，将「大老虎」潜藏的巨额财富转化为老百姓的财富，从而实现还富于民。

其三、反腐遏制经济奢侈化发展 在过去较长一段时间里，中国消费市场的高端化和奢侈化发展倾向非常明显，不仅商品越来越多的走向了高端奢侈包装的路线，远远脱离了其使用价值。很多公共场所也修建起了私人会所会馆，甚至公园中还建起了高尔夫球场。中共的反腐运动冲击了奢侈品行业、高端餐饮业、酒店业和娱乐业。这些行业的「非理性繁荣」寄生于官员奢侈糜烂之上，这本身便是中国经济健康发展的隐患，而反腐有助于改变当前中国经济向高端化、奢侈化发展的倾向。

其四、反腐清洁投资环境 中国的腐败现象犹如黑洞，对许多企业而言，其与知识产权一样，是外商不愿对华投资的关键原因。腐败丛生不仅在破坏中共的执政合法性，也在摧毁商界的信心。从国际经验来看，社会腐败是导致许多亚洲、拉美国家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原因。

在经济起飞前，香港与新加坡都经历过腐败高发期。正是强力反腐，使得这些国家和地区经济走向正轨。反腐纠风促进了政府职能的转变，提高了行政效率，降低了整个社会的交易成本，优化了公共资源的配置，改善了海外资本的投资环境，奠定了未来持续发展的基础。

其五、反腐帮助经济成长 以腐败推动的经济增长，只能是虚假繁荣，这样的经济，内部已呈溃烂之势，如不强力反腐，这种「腐败经济」将愈演愈烈，掏空的是国家利益、公众利益，削弱的是公众对未来发展的信心。

如「项目推动型」经济，许多官员们上任后最大的冲动就是在任期内干大工程。一是为树立政绩丰碑，作为升官资本；二是可以利益均沾，鸡犬升天。再如「吃喝推动型」经济，养肥的是用公民纳税的钱财胡吃海喝的官员们。贪腐群体所支撑起来的行业繁荣，表面热闹，实则脆弱，虽尝过暴利甜头，也面临巨大的政策风险，不可能持续。因此，挤掉腐败经济泡沫，推动行业转型可谓势在必行。

反腐行动将改变地方政府行为模式、改善居民收入分配、减少经济寻租、减少资源浪费，为各类企业的发展营造更加公平的环境，最为显著的应当是中国经济运行效率的真实提升。更重要的是，反腐缓解官民矛盾，让天下归心，增强了民众对未来中国的信心，为提振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

其六、反腐利好楼市股市 楼市泡沫一直让中国经济坐在火山口，贪官通过权力运作动辄囤上几十套、上百套房，坐享房价上涨之利，客观上却加剧了房地产市场的供应短缺，房价疯涨。随着反腐加压，即将推出的房产登记与联网制度逼迫贪腐者「出货」，最近市场上涌入一批「神秘人士」持有的房子，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显示反腐对中国房地产市场的降温作用也不容小觑。

此外，由于过去腐败现象严重，中国经济数据水分过多，从而导致股市的晴雨表功能严重失灵，强力反腐之下，中国股市晴雨表功能才能逐渐显现，中长期走势才会收获利好。

反腐败：为经济改革清障

从当前中国情势来看，腐败绝非经济润滑剂，指望「腐败经济」推动社会发展，纯粹是痴人说梦。与其说反腐拖累了经济，不如说既有的经济驱动机制本身出现问题。因此，用反腐为经改清障，并实现反腐败、抓经济两手都要硬，才能让中国经济长青。

其一、反腐败、抓经济两手都要硬 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创造世界经济史奇迹，却同时也累积多重问题，如增长方式粗放、结构不合理、制度不完善、发展不平衡、可持续能力不强等；形成诸多改革「硬骨头」。

拥有13亿人口的中国目前经济列车不能骤然减速，一旦经济出现滑坡，许多问题就会接踵而出。中国当前面临的局势是，反腐败与抓经济，两手都要硬。如果经济出了问题，反腐的成果将难以维持，社会的稳定也难以维系；如果反腐停下脚步，清洁的市场经济将成为奢谈。因此，反腐败和抓经济要齐头并进，只能硬，不能软。

其二、反腐为经改铺路 由于中国经济长期以来受政府「有形之手」的干预，公共权力过多介入市场，「设租」和「寻租」，不仅严重影响了经济效率，还导致腐败蔓延，由此衍生的官商勾结、幕后交易等腐败问题导致的市场机制被扭曲现象，贻害甚巨。

华远地产董事长任志强在会上就曾公开炮轰公权力寻租：如果不把政府部门乱七八糟的寻租权利都打破，就不可能有市场经济。中国部委太多，管的事太多，如果让部委去提出改革方案，那么方案一定是为了保护利益集团的。事实上，中国过去诸多顶层设计、改革举措改不了、改不动，很大程度上便是遭遇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的联合抵制。

中国经济社会要想走上健康发展轨道，反腐和改革不可偏废。通过简政放权，腐败就没有土壤，经济效率会更高，成本也更低。而建立规范化的、法制化的市场经济，营造一个稳健的可预期的商业环境。官员不敢受贿，企业家不需要行贿就能办成事，大大压缩寻租的操作空间。「市场的交给市场，政府的交给政府」，纠正角色错位。

反腐政策的最大成本，不是影响经济增速，而是诸多与改革相关的措施在目前反腐大形势下难以推进，由于这些改革会触动一部份人利益，压缩其腐败空间，因此目前诸多地方政府官员不愿意改革。而大力推动反腐，正可扫清这些消极因子，为习李经济改革开路清障。

其三、反腐、改革须触及体制之殇 腐败是经济的定时炸弹。不少腐败网均经数十年累积而成，盘根错节，利益藩篱固化。能否啃下这些硬骨头，赶走拦路虎，将对中国未来形成重大考验。

反腐+改革是习李政府执政一年多来的最大看点。反腐为改革清障，就是打破利益禁锢，理顺市场经济模式。当前情势下，反腐与改革一样已是不可逆转，不可回潮，这已成为社会共识，中共打击腐败的行为，不仅可巩固执政基础，更可令民众对正在进行的诸多经济改革增添信心，而反腐和改革最终都需要触及体制之殇，最终才能功德圆满。诚如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所言，这是削权，是自我革命，会很痛，甚至有割腕的感觉，但这是发展的需要。中国经济社会要想健康发展，离不开反腐，同样离不开改革。

（作者：渔樵夫）【来源：《镜报》2014.9  第446期】